魂兮归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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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一门深入

 

   “经史导读”,表面上看起来,一个是经,一个是史,好象是两回事。但我们看看儒家的五经;一部是《尚书》,一部是《春秋》,它们完全是史书。如果按照章学诚的说法,则“六经皆史”,所以,经史两者实际是统一的。如果一定要加以区别,则经典偏重于阐述原理,史书偏重于记录事实,但事实是原理的事实,原理是事实的原理,理事不二,圆融一体,合之则双美,离之则两伤,所以两者不可偏废。但经史典籍,浩如烟海,怎么一个导读法呢?

 

一种方法是选读。在这本书上摘一段,在那本书上摘一段,上下五千年,每位名人都照顾到。表面上看起来,这很“客观”,很“公正”,但笔者认为,这种方法,就如一个演员学戏,这个剧本学几句,那个剧本学几句,到最后,似乎是什么戏都能唱一下,其实呢,是什么戏都不能唱。

 

东方文化,与西方的宗教文化,都属于灵性的文化,也就是“求道的文化”。这不同于近、现代以来勃然大兴的自然科学,以及被它所左右的社会科学,都属于功利主义倾向非常严重的技术的文化,或者叫做“求利的文化”。求道文化,是引申的,发挥的,其文献资料是以旧为贵;求利文化,是发展的,创造的,其文献资料是以新为贵。比较一下中、西医学,就非常清楚。在中医领域,最权威的著作,是最古老的《黄帝内经》;在西医领域,最权威的著作,是最新出的科研成果。所以学西医,要从最新的东西开始;学中医,则要从最旧的东西开始。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相反的形态呢?原来,我们认识世界时,一定有一个能认识的主体(心)和所认识的对象(境),佛教称之为“能所对立”;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,叫做“主观和客观的对立”。每一个人的主观就是“我”,与“我”相对的一切,人也罢,物也罢,都是外境,属于客观世界。主、客观的矛盾,表现为人我对立,就是社会问题;表现为物我对立,就是自然问题。所以主、客观的矛盾,或“能所矛盾”,是人类社会一切矛盾的总根源。解决这一矛盾,有两条途径:一条是从主观的自心下手,另一条是从客观的外境下手。如果全力以赴,从改造主观世界下手,也就是说,从修心下手,日积月累地消除主、客观的矛盾,达到“天人合一”、“上帝与我同在”、“心、佛、众生三无差别”的境界,就产生了求道文化。在求道文化中,修身方法无比之多;也就是说,改造主观世界的方法无比之多,中医就是这么产生的。它的真正奥秘,必须借助于一种高级的修心功夫——禅定,才能切身体会得到,因为禅定功夫深厚,一定会出现今天人们所谓的“特异功夫”。这一类在“科学常识”的角度看起来神秘莫测的“特异功能”,在求道文化看起来,倒是人类以及一切生命的“本有功能”,只是被后天的污染障碍了。以视觉功能为例,通过长期而刻苦的纯洁自心的修养,后天的障碍一层一层消除,就可以恢复为“天眼通”、“慧眼通”、“法眼通”、“佛眼通”。这是视觉功能一次又一次的飞跃,在这种情况下观察人身经络气血的运行状况,就如看电影一样的一目了然。如果没有这个功夫,则再怎么钻研中医书籍,对其中的奥秘也只能是隔靴搔痒,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。求利文化,其产生的途径与此相反,它不重视主观世界的改造,而是一味地以“向外观看、从外夺取”的态度,研究、改造客观世界。为了方便于“看”和方便于“夺”,便发明了种种工具,这些工具其实无非是眼的延长、耳的延长、手的延长和脚的延长,所以西医看病,就离不开显微镜、x光、胃镜、ct扫描、听诊器之类。但肉眼等工具的延长,不同于天眼等功能的开发,它只是量的增加,不是质的飞跃,所以显微镜的倍数再大,也不可能借助于它目睹到经络气血的运行状况。所以站在求利文化的立场,对求道文化的许多现象往往是百思不得其解,只好冠以“特异”、“奇迹”、“不解之谜”诸如此类的形容词,而不了了之。眼、耳、手、足等工具,总是不断地向外延长的,于是就不断地会有新的发现,这就导致修正旧说、创立新说的活动,无限地循环下去,永无休止的一天,永无成熟的一天。这就是求利文化“发展”、“创造”这一类特点产生的原因。在发展、创造的过程中,客观环境不断地得到合乎主观欲望的改造,但主观欲望也以更快的速度日盛一日地膨胀起来,所以主、客观的矛盾不仅没有解决,反而日益加剧,这又逼迫“发展”、“创造”这一类活动更加疯狂地进行下去,所以就产生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瞬息之间花样翻新、目不暇接、无所适从的社会现象。

 

求道文化则与此相反。一个人真正修养到主、客观矛盾彻底消除了,就叫“得道”。天下古今之道,是没有两样的,如果有两样,那就决不是道,因为主、客观矛盾消除的状况,天下古今,只会是一个状况。由于这样一个原因,所以第一位圣人得道之后,他教给后人种种修道的方法,结集为经典,后人信受奉行,也得了道,就无须乎再说第二套经典了,因为,经典就等于地图,既然第一张地图是正确的,如果再画第二张地图,也就只能是第一张地图的重复。这种毫无意义的多此一举,当然不会有人干,所以千百年来,第二个、第三个乃至第亿万个得道者,他们都只做第一张地图的保护者、流传者和解说员,这就是求道文化为什么只有引申和发挥的原因了。然而,求道文化虽然只是极力强调改造自心、纯洁自心,却随着修养者功力的一天一天加深,必定会不期然而然地透出一股强大的力量,感化社会、感化自然。例如,人们一接近纯洁的人,心情就会得到改善,从而身体也得到改善,这就是感化自然的现象之一。所谓“至诚感物”,讲的就是这么一回事。这种感化方式的改造世界,是一种最高的和谐,也是一种无上的快乐,天清地宁,风和日丽,没有一丝一毫的矛盾存在。

    中国古代经史,也和中医一样,是求道文化的产物,中医是从道出发,治疗人们的身体疾病;经史是从道出发,治疗人们的心理疾病和社会疾病。也就是说,经史是治疗人们心理疾病和社会疾病的“黄帝内经”,经典是医理,史书是医案。经史和中医,道理完全相通,所以才有“儒老成医”的现象。不仅如此,中国古代的医学家,还可以兼哲学家、文学家、史学家;而史学家,又可以兼政治家、文学家、天文学家;而天文学家,也可以兼文学家、哲学家、医学家------ 这种统一、圆融、浑然的现象,是求道文化的必然结果,因为,道是贯通于一切万物,而不能划出界限的,所以悟了道,就悟了一切。

    我们开设“经史导读课”,就必须遵从求道文化的特点,因为每一部经,每一部史,都是古圣先贤们所画的完整的地图。所以,我们就不能从这张地图上剪下一小块,又从那张地图上剪下一小块,凭自己的想象,七拼八凑,组成一张新的“地图”,给学生们指点迷津。那样做,就一定会把学生引入迷途,陷入深坑。因此,在开课时,选择了哪一部经典,就要把这一部史书读完整、读透彻。我们读经、读史,是为了凭借经史悟道,而道通一切,所以一经通,便一切经都通,一史通,便一切史都通。佛家所说的“一门深入”,用在这里,亦非常恰当。

    对于师范院校历史系的学生来说,经典选择《四书》、《学记》和《道德经》,就非常合适。因为,《中庸》讲的是教育哲学,《大学》讲的是教学内容,《学记》讲的是教学方法,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是列举的两个最为成功的教学实例,这对于师范专业的学生来说,有着非常直接的启发意义。上列诸书,偏重于发挥慈悲的意义,如果要补上智慧一课,《道德经》就是上乘之选。如有可能,还可以读一读佛教的《金刚经》等书。以上诸经,除了《孟子》篇幅稍长之外,其它的都很短小精炼,熟读、背诵都不太困难。至于史书,可以选择《史记》,理由很简单:中国的正史,是二十四史;而二十四史中,以《史记》写得最好。

 

四、学生主动

经史选定之后,要怎样开展教学,才能落到实处呢?

第一个前提,是老师要有道心。道心是没有人我对立、物我对立的,所以我们老师真有道心,就能彻底忘我,视人为己,与学生们心心相印,息息相通。得道圣人的救世济民、普渡众生,不是故意的,勉强的,他们经过刻苦修持之后,破除了私心,即“主观”,或者象佛教所说的破除了“我执”,主、客观矛盾不复存在,处在一真绝待的空灵境界。而真空一定妙有,所以镜子无色,就以万物之色为色;圣人无心,就以百姓之心为心,于是顺理成章的就是“人饥己饥、人溺己溺”,“忧人之忧、乐人之乐”------ 这就是所谓通天地万物为一体,连山河大地都是圣人们身体的一部分,则一切有血气的生命,更是他们的眼睛和心脏了。所以,圣人们济人利物的那种自然而然、若无其事,恰如我们普通人左手被伤害、右手就不假思索地来救护一样。我们做老师的,虽然不能一下子达到这一境界,但只要心向往之,努力不懈,就体现了我们求道的真诚。这一真诚,就会使我们的一颦、一笑、一举手、一投足,均能感人至深。在这一前提之下,开展一切教学活动,就能丝丝入扣、水到渠成了。

第二个前提,是学生要学得主动。笔者曾经教过美术,对比一下历史课,那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。上美术课,最轻松的是老师,最紧张的是学生。在画室里,用不着老师和班干部维持纪律,学生们都一个个聚精会神地作画,满屋子都是铅笔、炭条挥洒的唰唰声,老师则背着手,东看看,西瞧瞧,谁有什么问题,就给谁指点几句,每一句话都有极强的针对性,既不必要生动,也不必要幽默,而学生们却都能听得进去。而且,学生们的程度越高,老师越可以无为而治。老师这么“游手好闲”似地转了几年,学生们却真学到了东西。他们对老师也由衷地感激,一辈子不忘。同学与同学之间,由于经常切磋画艺,互相帮助,也真象是师兄师弟。相反的情形是上历史课,教师象罚罪一样地站在讲台上,一连两小时喊得唇焦舌燥,表面上是对一大批学生说了话,实际上与任何一位学生都不关痛痒。学生们迫于严格的考勤制度,一排一排太上皇一样地坐着,虽然强打精神,还是昏昏入睡;一学期下来,老师筋疲力尽,学生度日如年;考试一完,就书本一抛,学生忘了老师,老师也忘了学生。学生们听这种课,主要是为了应付纪律和考试,所以同学与同学之间也用不着交流,用不着互助,感情显得非常淡漠,甚至还有相处几年而互不知姓名的现象,这已经是形成路人了。为了让学生们少受一点罪,作者也曾想了不少办法,使历史课生动起来,但其结果,只是使学生们在课堂上快活了一时,他们自已的能力却一点也没有提高。这才觉悟到,这种永远让学生们做“观众”的做法,是不可能使他们最终成长为“演员”的;就象我们永远只看别人作画,而自己不动笔,则即使看上一万年,也画不出一幅画来。

    所以,笔者设想,经史教学,可以借鉴艺术教学,基本上让学生自己动手,教师只在旁边做导演。我们以学习《史记》为例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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