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:崔元章老先生,1923年生,现在受聘担任河南少年先锋学校国学经典诵读指导老师。他小时候断续读过四年私塾,背会了九本书。现在仍能背得滚瓜烂熟。小时侯的圣人之教,伴随他度过了当右派挨批斗的苦难岁月。
过去他在小学教书,从不敢说自己读过孔子的书,更不敢背出来。即使这样,仍然迫害不断。退休后赶上了"改革开放",他四处觅友,寻求同道,希望儒学复兴。
十几年过去了,“儒家”就像“珍稀生物”一样,真是难觅呀难觅。后来,我们发现了他,把他当作“国宝”敬重。他为我们背诵《大学》 《中庸》《论语》,我们听了,有的说是“中原古韵”,有的说是“河洛之声”。我们到他家里去,四壁空空,冬无取暖炉子,夏无电扇,但他和老伴却生活得很充实,平静而安适。我们问他夏天热了怎么办?他说“到太阳底下晒一会儿”,冬天冷了“去外边放风筝”。他在家里,或书法习字,或装裱字画,或关起门来朗声诵读《四书》《五经》。他住在四楼,从街上买回一袋面,用自行车驮到楼下,然后把大袋分成小袋,搬到楼上去“买小袋呗?”“大袋便宜。”他说“前几年还能一气扛上去,现在得上一层歇一歇了。”他又说。从他的身上,我们看到了儒家精神的顽强生命力和浩气正气。
下面是崔老先生给先锋学校校刊写的一篇文章,介绍他小时候是怎样读私塾的。供借鉴。
崔元章:我的私塾生活
我从八至十四岁,断断续续上过四年私塾。
在私塾里,绝大部分时间是读书。凡读书必须背诵。每天上午,走进学屋,即向老师背诵前一天所读的书。之后,老师另教新的内容。其法是:师生同用手指着字,老师念一句,学生跟着念一句。其量是老师根据学生的能力而定,重复教四遍,学生就到自己的座位上读。读至会背,去向老师背,老师再教新的。背多少遍,因人而异。读到大约十一点左右,老师示意停止,开始写字,直到中午放学。
下午,仍是写字,老师看作业交得差不多了,示意读书。进行仍如上午,直到放晚学,学生吃过晚饭,复读一天所读的书。
第二天鸡叫头遍或二遍即起床读书,直到熟背。每天如此,除大小便外,不出学屋,也没有休息。在一个屋里,有十几个学生,或二十几个不等。老远就能听到书声琅琅,因为个人都在听自己的声音,用心记忆,彼此之间,没有妨碍。每一本书读到一半时,老师让返回复习。一次背初读时三天的量,每天共复习多少,也是依各人的能力,复习完,再复习第二遍,每次背初读时九天的量,复习完,再一次背完半本,读完下半本,仍如前复习。待背完下半本,要全本合在一起背。这次复习,一般要四天。这次背,老师要提,提到哪,都必须接着背下去。如提某章节的第一句,比较易接。如果提某节的中间一句,甚至末尾一句,则不好接,但都必须能接,才算背完这本书,接着再读新的一本。
读完几本书以后,为了不遗忘,老师要学生既读新书,有要带着复习已读过的书。有的带一本,有的带三本或更多。不仅带经书,有的还带古文唐诗等,以扩大知识范围。初上学的时候,觉得比自己大的学生,大学长、二学长、老师,读书背书都特别好听,并且轻松自在,那情景是怎么得来的呢?没见人问过也没听老师讲过。但当读完几本书后,自己就慢慢也成了那样子。速度快慢随己,声音高低随己,抑扬顿挫随己。所以常有在上学放学的路上,在田野看庄稼的时候,就情不自禁放声背起书来。在私塾里,一直读呀背呀,天天读,月月读,年年读,我们也不厌烦,并且越读越喜欢读,越读越聪明。本来有些躁气的人,读了几年书,竟能不自觉地沉静了。常听老人们议论学生说:“你看某某,满脸书色。”这可能是《孟子》尽心篇说的:“ 仁义礼智根于心,其生色也,脺然见于面,盎于背,施于四体,四体不言而喻》”还有点象《易经》坤卦六五的文言说的:“君子黄中通理,正位居体,美在其中,而畅于四肢,发于事业,美之至也。”
(转自《华夏复兴论坛》 作者步稀)
崔元章先生吟诵视频(《论语》《大学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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